（原标题：汽车第三次革命：从更聪明的车到更聪明的路）
早在15世纪，意大利美第奇家族就广泛投资于金融、艺术、哲学、科学、政治等多领域，鼓励不同行业中具有创新精神的开拓者。正是由于不同学科之间的协同互补，各个分支方向得到了螺旋上升式的进步，辉煌的文艺复兴得以发生、发展。简单来说，“美第奇效应”指的就是利用交叉思维，将不同领域、概念、技术进行重新排列组合，从而摆脱单一领域的发展瓶颈；通过更多维度的交叉进阶，实现量变到质变的进化。底层众多新兴技术有机融合、裂变，集群式创新随之产生。汽车的电动智能化革命亦是如此，背靠电子软硬件技术、算法与算力不断跃升，“技能树”（枝）一个个被点亮，耦合相加，驱动并孕育着汽车整个产业的突破性创新。3月25-27日，第八届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2022）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共同探讨新能源汽车市场化发展新阶段。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苗圩在会上表示，跨行业的深度协同，对汽车下一代的智能发展至关重要。不仅仅需要汽车主机厂的参与，更需要机械、通讯、人工智能，互联网、芯片、道路交通、城市建设等多个领域的紧密协作，最终将汽车打造为大型的移动智能终端。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主席万钢则指出，面向新能源汽车跨产业界融合发展趋势，要进一步加强汽车与能源、交通、信息通讯等产业，在政策、标准、前沿技术示范等方面的统筹规划和组织协调，凝聚发展合力，加速实现高水平的产业融合发展。汽车革命之所以能发生，先决条件是，新能源和底层技术科技的革命先行。苗圩表示，全球汽车产业正在经历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第一，动力系统正在从内燃机驱动转向纯电驱动；第二，控制系统正在从分布式的ECU控制，向集中的域控制器，之后向计算平台去演进；第三，汽车的产品将从封闭的系统走向开放的系统。国家在2021年就已经定下了节能减排的目标：力争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双碳”的战略核心，就是倡导绿色、环保、低碳的生活方式，减少对化石能源的消耗与依赖。光伏、风电等清洁可再生能源，重塑了绿色发电端，而新能源汽车的兴起则是在消费端助力“双碳”战略实施。在此影响下，国内新能源汽车蓬勃发展，迈出了划时代的一步。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数据，2021年，国内新能源汽车的销量达到352.1万台，同比大增160%，甚至超过了2018-2020年三年的销量总和；与此对照，传统燃油车的销量同比下滑3.1%。比亚迪（002594.SZ）等传统车企，与蔚来(09866.HK)、理想(02015.HK)、小鹏(09868.HK)等造车新势力，共同完成了新能源逆袭传统燃油车的前奏，将新能源汽车的市场渗透率提高到将近13.4%，与上一年相比，大增7.6个百分点。进入2022年后，新能源汽车延续势如破竹趋势，销量和渗透率节节攀升，新能源的确定性已经得到了市场的共识，即将上演波澜壮阔的新一幕。比亚迪董事长兼总裁王传福预测，2022年，国内新能源汽车的销量或可达500万台，渗透率超过20%。电动化，在上半场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减碳任务的宣示，行业格局渐已成型。时间来到了下半场，众多新能源汽车玩家之间应该如何竞争呢？接力棒随即传到了“智能化”的手中，这是车企在下半场角逐的重中之重。不仅是新能源、“新势力”之争。数据显示，2021年，配备L2及以下的自动驾驶汽车，占整体新能源汽车的比重为38%，占全口径乘用车的比重为22.2%。也就是说，相当一部分燃油汽车也开始使用L2级以下的自动驾驶系统，例如自适应的巡航、自动紧急制动、车道保持系统和自动泊车等。藉由此，智能驾驶正在掀起一场全球性的全产业汽车革命，亦是对传统汽车理念的弯道超车。不分新旧，选手们驱车来到直线加速赛程，比拼的是绝对驱动力。小鹏汽车创始人何小鹏曾表示：“智能汽车将带来一场时代性变革，和功能手机到智能手机的转变一样，汽车需要有更强的计算、网络和交互能力，它不仅是一辆车，也将是信息的智能载体。”过去的十年，我们共同见证了智能手机对功能手机的革命与替代，软件、硬件、系统不断升级，用户体验持续完善，涌现出苹果、华为等新时代的行业龙头。有了手机行业的发展作为参照，已经占有一席之地的车企和上游供应商都如履薄冰，积极布局未来的发展方向，寄望于在“军备竞赛”中保持竞争力，生怕被超越而掉队。数字化是智能化的初级阶段，核心是感知层，只有准确完整地收集到所需要的信息，超越人眼的智能分析才有可能实现。得益于高精度传感器的发展，汽车的超感知得以规模商业化。繁杂多元的数据离不开底层算力的提升。车规级芯片可谓是下一代汽车人工智能的“大脑”，用于处理众多传感器接收的数据。感知与计算的进步，仅仅是单车智能的开始，未来与互联网、智能道路、人工智能等先进配套互联互通才是智能化的核心诉求。无论如何，智能汽车正在大踏步向前迈进，背后的众多从业者，都希望能在此次汽车革命中的取得先发优势，享受到市场的“早鸟”红利。智能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需要全栈参与配合数字化感知、计算、执行、互联互通等等，是一整套完整的体系。举个例子，最令老司机们头痛的问题之一停车难，自主代客泊车作为智能驾驶的入门级应用，能解决这个痛点。若要实现记忆泊车、手机遥控代客泊车等功能，需要以摄像头和超声波传感器等硬件，以及借助厘米级高精地图。这样一来，无需对现存停车场进行大规模改造，即可实现公共停车场自主取还车、跨层、绕障、泊车、排队前进等智能功能。商业化的Valet Parking（代客泊车）不仅能极大地提升使用体验，并且还会有可观的经济利益。多年的运营测试实践已经证实Valet Parking适用于市面99%以上停车位，在为用户提供便捷的一站式服务的同时，还可以帮助运营商降低30%的运营成本。面向复杂城市道路的L2领航辅助驾驶，需要依靠视觉和雷达感知，完成A点到B点完整的行驶能力，在解放双手的基础上还可以提升安全等级，识别并消除“自己不知道的风险”，才真正能辅助驾驶。说到安全保证，理想汽车创始人、董事长兼CEO李想在“百人会”的线下交流中提出建议：把AEB（Automatic Emergency Braking，自动紧急制动）做成标配。AEB的原理也是通过雷达、摄像头共同监测周围车辆以及行人情况,在探测到潜在的碰撞风险后,系统将采取相应预警及制动措施,从而大幅度降低道路交通的安全事故。这个想法也受到在座嘉宾领导的一致认可。诸如以上的不同智能模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在驾驶场景中扮演重要角色，这就需要汽车配套供应商将这些功能与底层技术、云网车端有机结合，做成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既可以实现不同模块功能的同一性，又可以降低成本，提高落地可行性。苗圩在会议上强调，实现全无人驾驶汽车，这是智能汽车的终极目标。现在国际上有两种发展的路线，第一种以百度、Waymo为代表的阶跃式发展路径。另一种就是以特斯拉为代表的渐进式发展路径。而现在，中国的百度（09888.HK）明显赶上来了。确实，自动/无人驾驶就是智能汽车的皇冠，这是产业的终极形态一个具象化体现。2021年9月27日，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发布的《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发展报告(顺义指数2021)》显示， “车路云网”一体化自动驾驶解决方案，超越了传统自动驾驶与仅具备单车智能的同类方案。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提出，在供应链及产业链方面，还需深化融合创新，加强制造业中心创新建设，加快新体系电池、车规级芯片、车用操作系统等关键技术攻关和产业化，推进车路网云图一体化发展，加快新型信息网联化道路基础设施建设，拓展智能网联汽车多场景示范应用。例如，百度Apollo在2017年推出上线，作为全球首个自动驾驶开放平台，百度Apollo可以帮助车企结合车辆和硬件系统，快速搭建一套属于自己的完整的自动驾驶系统。继国内首个自动驾驶商业化试点“落户”北京亦庄后，无人驾驶Robotaxi也逐步开放了常态化商业运营，百度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平台“萝卜快跑”已经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重庆、长沙、沧州、阳泉八个城市落地，北京、重庆、阳泉三地开启收费运营。中国信息通信科技集团副总经理、专家委主任陈山枝表示，路侧覆盖率和车端渗透率是推进“双智”城市协同发展的主要问题。城市道路的十字路口和重要的危险路段是否安装C-V2X（Cellular-Vehicle to Everything，蜂窝车联网）设备，是决定智能网联汽车的辅助驾驶是否能运行的先决条件。如若车车和车路之间的实时通信不通，“双智”的效果就没有显现。Apollo智驾产品是L4级自动驾驶能力的降维应用，具备量产能力，可搭载在乘用车上，供普通用户购买使用。目前，百度智驾产品ANP（Apollo Navigation Pilot，领航辅助驾驶）和为 AVP(Apollo Valet Parking，自主泊车）已实现从泊车域到行车域的全域智能辅助驾驶能力，可以支持城市全场景。作为绝对精度和相对精度均在1米以内的高精度、高新鲜度、高丰富度的电子地图，高精地图不仅应当包含道路类型、曲率、车道线位置、交通标志等静态的道路信息，同时也囊括交通流量、红绿灯状态等实时的动态信息。基于类似于人脑对于空间的整体记忆与认知的功能，能够帮助汽车预知路面复杂信息，更好地规避潜在的风险。依托于在数据、计算机视觉、深度学习、高精地图、云计算的优势，就可以在有效降低成本的前提下，提出解决实际的问题完美方案。众多不同的智能化应用全栈布局，若再实现未来车路云图协同下的互联互通，更广泛的智能化会更快落地。03 连点成线，“车路云图”成智能汽车发展关键路径
这场汽车革命，“数字底座”是基于移动互联网、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未来的出行场景将被重构。智能交通不仅涉及到单车智能这样的单点，而且是一个宏大的体系。2021年3月1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正式公布,纲要框定了十大数字化应用场景，智能交通居首位。通过升级改造道路及路侧基础设施，实时监测道路通行环境，从而让车辆实现超视距路况感知，达到车路云一体化，进一步保障行车安全。2022年3月25日，工信部装备工业一司副司长郭守刚表示，在推进双智（智能汽车和智能城市）试点工作开展的同时，工信部也在加快推进智能网联汽车道路测试示范。郭守刚还强调，试点示范是智能网联汽车发展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在推进双智试点工作开展的同时，我们也在加快推进智能网联汽车道路测试示范。截至目前，全国已开放测试道路里程超过5000公里，安全测试里程超过一千万公里，带动智能化道路改造升级超过3500公里。这表明，未来的智能化不仅仅需要“聪明的车”，更需要“智慧的路”，从而更好地实现“车路云图”一体化的战略。苗圩也表示，智慧道路的代表就是北京亦庄经济开发区，北京亦庄把聪明的车、智慧的路、精确的图、实时的云和可靠的网五位一体组合到一起，成为了全国试点的典范。苗圩也提及，他和李彦宏交换过意见，完全实现无人驾驶要比较慎重，但是在一些物流、一些社区里的摆渡车，一些港口的疏港车辆，完全可以快一点，Robotaxi是可以的。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工作办公室主任孔磊则更详尽地介绍了北京亦庄的智能建设进展：“目前示范区已经基本完成2.0阶段的建设，深度践行车路云一体化的技术路线，在北京经开区60平方公里范围内，已经实现332个数字化智能路口基础设施全覆盖，高级别自动驾驶车辆的城市级工程试验平台搭建完成，网联云控系统对外服务的能力初步建立，常态化开展测试和商业化服务的各类高级别自动驾驶车辆约300辆。”在此基础上，北京亦庄实现了区域智慧交通管理的提质增效，目前已经实现单点干线道路的信控动态优化，推动“多杆合一、多感合一”相关建设，单点自适应路口车均延误率下降达28.48%，车辆排队长度下降30.3%，绿灯浪费时间下降18.33%，4条双线干线绿波道路车均延误减少16%以上，大大提升了民众日常出行的效率。北京亦庄在高精地图方面也有不错的进展，测绘局在当地批准了可以实行高精度地图和高精度定位的开放试点，一大批高精地图服务商开始在那里发挥作用，为智能化添砖加瓦。在网端，5G、C-V2X等多种技术得以融合，智能网联公司与之联合，共同打造自动驾驶和智慧城市专用网络。同时，边缘云和中心云结合，可实现数字化全息路口。苗圩提到，没有V2X（Vehicle to Everything，车联网）而光靠单车智能，也许做到L2还可以，做到L3、L4就很困难，算力、功耗都超过车辆本身承担的极限。因此必须把一部分的算力从车移到路测，利用边缘计算和端到端的通讯，实现车路协同。为未来车路云图的互联互通奠定坚实的一步。现如今，车联网和“车路云图”的发展还面临诸多问题，例如，端对端的近程通讯的技术和标准还没有确定和统一，道路智能化分级的国家标准也还没有统一，信号灯道路标线、标识还需智能化改造等。苗圩以雄安为例，说明了标准法规难完善的解决途径，雄安专门确定了4个标准化委员会，分别是汽车标委会，通信标委会，智能运输系统标委会和全国道路交通管理标委会。四个国标委认可的标准化委员会在一起协商，形成共识，互相的标准之间能够对接，能够协同，进一步发挥它们的作用。此时，就需要有深厚技术和丰富经验储备的大厂推动产业再进一步。去年6月，清华大学智能产业研究院（AIR）联合百度Apollo，发布了全球首份车路协同技术创新白皮书《面向自动驾驶的车路协同关键技术与展望》，其中就有解决上述标准的方案，白皮书中将道路智能化水平分为C0-C5六级，为车路协同前沿技术创新提供了详实的理论支撑。而在此之前,清华大学就与百度发布了Apollo Air计划。这是全球首次、也是唯一使用纯路侧感知能力,真正实现开放道路连续路网L4级自动驾驶闭环的车路协同技术。经过不断研究反复测试,百度智能交通团队和清华智能产业研究院已经完成对北京亦庄、广州黄埔、沧州等若干路口的智能化改造,实现了Apollo Air纯路侧感知技术在L4真实场景的测试。目前，百度智能交通已经先后在北京、上海、长沙等十余个“双智”试点城市落地，并在全国范围内超50个城市布局。作为路端的智能化“抓手”，人工智能道路系统已经在全国2000多个城市路口部署，并实现“城市级”信控实时优化，能够提升城市交通通行效率，使公众出行更安全、高效、便捷。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副部长姜万荣认为，汽车产业的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绿色化转型，正在成为引导城市发展，塑造城市形态的新动力。推动智能城市基础设施与智能网联汽车协同发展，是新时代新形势下推动汽车产业转型，城市转型和社会转型的重要路径。“车路云图”的发展路径已经成为业界共识。单车智能是自动驾驶的基础,车路云图是自动驾驶的配套，两者的有机结合是中国自动驾驶产业快速发展的最优解。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理事长陈清泰表示，在汽车智能化这场革命中，我国汽车产业换道先行取得了先发效应。在汽车产业变革的上半场，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但决定胜负的下半场在于智能网联汽车，技术复杂度更高，挑战也更多。只有在变局中实现汽车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才能助力中国从汽车大国迈向汽车强国。这也正是汽车产业促生变革的根本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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